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映在德威医疗所的某间双人病房内。因为反攻战即将到来,医疗所的工作人员大多都参与国家统一的培训,因此房间里只有两个人,一个绿发的强壮的青年在痛苦的折磨下无力地窝在床上,一个蓝发的少女正忙碌地准备早餐。少女的脸庞上显示出超越年纪的成熟。曾经,她生活在一个贵族家庭之中,享受着衣食无忧的安逸生活。直到食人鬼的入侵,使父亲的领地被夺走,父亲也因为正直的性格遭人排挤,最终在小人的计谋下被剥夺了贵族身份。那一天,少女看到一个村庄被火焰吞噬,一个中年村民拼死让他的绿发孩子逃离火海。一个失去地位的少女与一个失去一切的少年相遇。相似的境遇让他们惺惺相惜。少年立志成为一位冒险者,让敌人血债血偿。少女不顾家人的反对,学习战斗技巧,渴望为少年奉献一份力量。两人结伴而行,行走在危机四伏的战场上。一路上,许多志同道合的伙伴加入了小队。虽然有困难,有悲伤,大家总能互相勉励,共渡难关。事情往往不会一帆风顺,在一次反攻战中,这只小队因为遭遇敌人的伏击而损失惨重。大多数人没有挺过这次危机,永远倒在了战场上。只有最初的少年少女死里逃生。又变成了两人的旅行……下一次的反攻战迫在眉睫,绿发少年决定拼死一搏,猎杀巨型魔猪以获取材料强化自己。在边境森林B的准备期间,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,为这个渺小的队伍拼死搏斗……回想过去,蓝发少女叹了一口气。困难重重,旅途遥远。现在她只希望他能平安还来,那个不可思议的少年,那个奇迹的创造者。
走廊响起沉重的脚步声。一步一步,正在靠近。少女希望,即将来到门口的,就是那个人,那个令她牵挂的伙伴。当那张熟悉的面庞终于又一次映入眼帘,少女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情绪:“艾萨克君,终于,你终于回来了。”一滴包含思念与担忧的泪水划过少女精致的脸颊。
艾萨克艰难地张开嘴,却吐不出一句话来。徒步走到这里,已经是他的极限了。伤口撕裂的疼痛和四肢的沉重侵蚀着他的意志。艾萨克用颤抖的手掏出一颗红黄交织的晶体,交给晨旭,然后缓慢地走向那张空床,坐下,用凝结着血液的剑支撑着身体。
晨旭明白,这个晶体就是能治愈璋羲的道具——八连双晶。她如获至宝般捧着这手掌大的玩意,来到璋羲的病床旁。伴随着的魔力换换注入,八连双晶散发出淡淡的光芒。晨旭用八连双晶在璋羲的伤口上轻轻一滑,象征着黑炎的黑气被吸入八连双晶中。璋羲的脸上显露出痛苦的神色,说不出一句话来。时间缓缓流淌,一旁的艾萨克吊着一口气观看着治疗的全过程。
“结束了。”八连双晶被染成了黑色,很快便碎成了粉末,消失在空气之中。晨旭用手擦去额头上汗珠,却听到重物落地的砰然响声。是艾萨克,随着心中最后的一块石头落地,他已经没有执念去支撑残破的身体了。
晨旭顾不上身体的疲劳,奔向艾萨克。这位灰头土脸的战士,已如一块石头般没有声响。晨旭小心地脱下黏在艾萨克身上的防具,眼前的一幕是她震惊:结实的身体之上是如蛛网般密集的伤痕,愈合又裂开的条纹诉说着撕裂般的疼痛。这已经不是可以用普通的治愈技能可以修复的程度了,可以说,这已经从受伤的状态转变为一个永久的debuff。想要治愈的手段也不是没有,但是高昂的费用不是他们所能承担的。
“只能赌一把了。”晨旭深吸一口气,调动全身的魔力集中于指尖。一滴晶莹的液体慢慢汇聚,顺着晨旭的手指流向艾萨克的口腔。晨旭使用了[奇迹]——低概率移除对象身上的的状态。本来,这是在最后一刻留给璋羲的一次赌博。
……
疼痛、脱力、沉重、寒冷……已经是极限了。意识正在渐渐消散。呵,一切就这么结束了。到此为止了。只是,总有什么割舍不下。两位相遇相识友人,他们的身影,越来越小。看不见了。不行,不能过去!那边是血,是泪,是死亡。一分钟也好,一秒钟也好。我想再一次看见他们的面庞,感受他们的温暖,那份真实而复杂的情感……我还有许多的事情要做,我的过去,我的记忆。我得知道那一次在梦中闪过的究竟是什么。我不能倒下。但是手和脚已经感受不到了。身体陷入了濒死状态。有一条刻在基因里的默认程序正在启动,金色的能量渐渐铺满全身。等等,还不行,虽然记忆还能传承但是……金色的大道的一旁出现了一条蓝色的小径。那里是熟悉的味道。谢谢你,晨旭,给了我另一种选择。金色的道路不再向远处延伸而是绕着蓝色的小径盘旋。这正是我渴望的道路!
……
晨旭身旁冰冷的艾萨克突然变得滚烫。不可思议的金色能量从皮肤中钻出,修复着可怕的伤口。仿佛是时光在倒流,艾萨克的身体转瞬之间完好如初。晨旭瞪大了眼睛,眼前的一幕是她闻所未闻的奇迹,是她的技能所无法达到的。
“果然,艾萨克君不是一般人呢……”晨旭终于可以真真正正地长叹一口气,得到轻微的放松。然后,魔力耗尽的疲惫涌遍全身。身子一晃,上半身前倾,落在了艾萨克的怀中。
“辛苦了。”艾萨克抚摸着晨旭的头,“睡个好觉。”
艾萨克把晨旭轻轻放在床上,接着穿上防具。
“呼。一个人倒下,就会有另一个人站起来。冒险者就是这样吧。相互扶持着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挣扎……”
此时,在艾萨克所没有注意到的角落,他身体的内部也开始了一场异变……
……
艾萨克站在德威医疗所的天台,独自望着夜景出神。渐渐地,不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。
“来得正好,璋羲。”艾萨克转过身面对着来者,“跟我讲一讲反攻战的事情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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